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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在引领古代的时尚?

来源:朝云辞

摘要:一股时尚风暴的掀起,往往有顶尖设计师和时尚潮人在带动。而在古代,这样的潮人也存在于不同的群落之中。

哪个人,应该说,是一群人,是一群在盛唐过后继续美艳着的贵族女子们。不过,这群人今天只能在晚唐的仕女图上看到了。她们的身影出现在《唐敦煌壁画乐延环夫人行香图》、《簪花仕女图》、《宫乐图》……

透过一幅幅画卷,我们可以在脑海中综合出这样一幅画面——盛唐的好时光已过,晚春时节,宫廷中的牡丹和玉兰却开得正好。宫中的女子正在赏花和游玩,她们雍容于花丛中,大袖宽裙,薄如蝉翼的纱衣,在晚霞的光彩衬托下泛着淡淡的光,长长的拖在身后,两袖皆有四尺多长,重重叠叠的华丽织物色泽如此鲜亮,裙摆堆积出的皱褶格外的好看,高高的发髻上,一支碗口大的粉色重瓣牡丹,似乎正要垂下泪来……好一派春光正烂的画卷。

安史之乱后,胡服受到谴责,胡风渐渐退去。唐代女子的服饰,以天宝为分界,天宝前,是贴体合身的翻领小袖或男式圆领衫子、卷边小口、红白条纹波斯裤、靴子;天宝后,官服转成常服,贵族妇女衣裙渐渐阔大广博:衣袖四尺,衣服拖地四五寸,并越来越袒露,高髻越梳越高,各种头饰缀满发髻,袒露与宽博的装束一路风行,直至五代和北宋。

尽管宽博装束费衣费料,过于奢侈,但宫廷仕女和贵妇热衷,其他妇女也必定就多有仿效,于是宫廷的男主人——帝王和他的得力助手们,又急忙去扑灭这场从后庭燃起的时尚之火。

倡导节俭的文宗把他的女儿从宫廷宴会上赶了回去,因为延安公主的衣裾超乎寻常的宽大,驸马也跟着被罚了俸禄;宰相李德裕也在地方上下令妇人把四尺的衣袖都改回一尺五,裙子曳地四五寸的减去三寸……可是这些限制,惹得怨气冲天,最后是不了了之,晚唐仕女的衣衫一路宽博,雍容华贵,炫丽得不似人间,离现实经济的考虑越去越远,于是这种宫廷对实际生活的远离,也成为后世道德家批判的要害:在一种壮美的虚幻中,潜伏于王朝各处的危机,被重重奢靡的织物遮挡消弭在统治者的视线之外去了。

潮人中的内涵派

除了褒博之风,大唐贵妇们还引领过袒露之风,不仅惊艳了一个时代,而且至今仍被人们无限畅想着。比如热播剧《武媚娘传奇》,就因袒露服颇受争议,引发口水仗无数。

不过这恐怕是今人大惊小怪了。其实早在魏晋时代,士人们就已经在上层男性的群体里,大大的刮了一阵服饰袒露的龙卷风。其盛况之空前,以致于保守些的上层人物不得不写出《难袒服论》这样的檄文来进行斗争。

这次风潮的引领者是魏晋名士,比如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贤,《世说新语》中就有他们着装风格的许多记载:阮籍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头散发,宽衣大袖,袒胸箕踞;而五短身材、容貌丑陋的刘伶在家中喝酒时,更是赤身裸体,一丝不挂,客人们来访也毫不回避,真正做到了“坦然相见”……这些离经叛道的行为,竟引来追随效仿者无数。士人谢遏、王澄等人就模仿竹林七贤,散首披发、裸袒箕踞,因此博得了“八达”的名号。直到今天,我们仍能从魏晋画像砖中一窥那宽衣大袖、甩手无边、随意裸袒的名士风范。

飘逸出尘的风格,还得依托具体的服饰形式来体现,其中之一便是衫。衫是汉魏之际新出现的一种服饰,与交领的袍不一样,它以对襟为主,而且袖口非常宽敞。每到夏日,对襟的衫只用带子系着,甚至不系带子,任它自然敞开。如果是交领式大襟的袍,便很难做到这一点。

这种着装风格,有人把它与印度佛教联系在一起,有人归因于服食五石散后的生理需要,但这般的飘然超尘、自由无拘,毋宁说是与魏晋名士蔑视名教、崇尚自然的哲学观一脉相承。

魏晋之后,宋代文人的风尚创造、晚明士人的奇装异服等等,也曾在中国服饰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而无论哪一笔,往往都饶有深意。比如明代风靡一时的“程子衣”和“阳明衣”,就是以两位理学大师的名字命名的。“程子衣”相传是宋代大儒程颐生前常穿的服装,大襟宽袖,衣长过膝。而“阳明衣”则是明代心学大家王阳明的最爱,是一种袍式便服,腰部以下施裥(jiǎn,衣服上的褶子)十二,所以十分宽博。两种宽博、通脱的衣服,既舒适自在,又不失礼仪,与魏晋那种袒露而飘逸的服饰大异其趣,正是宋明理学影响下的谦谦君子之服。

名媛奢华风

上图是五代仿唐代画家周昉所绘的《簪花仕女图》,几位贵妇打扮艳丽入时,云髻高耸,顶戴折枝花朵,身着低胸长裙,外罩薄纱。这种高鬓纤衫、首翘鬓朵的装束,正是中晚唐以后最入时的女子褒博装束。直到五代时期,南唐后主李煜的大周后还以此种装束引来天下女子的追捧和效仿。右图是唐三彩女坐俑,其裙子色泽艳丽,花朵纹饰华美精致。此般奢华的裙子,可能正是安乐公主百鸟裙带动起来的奢华风的体现。供图/辽宁省博物馆

一场时尚的“逆袭”

帝王、妃嫔高居金字塔之巅,其时尚影响力多来自政治权力;士人虽无皇家大权作依托,但在文章道德上的影响力往往更胜一筹。无论如何,这些人在古代的服饰时尚上都拥有“话语权”。正如学者沈从文所说:“社会风气且常随着有权力人物爱好转移。”

然而在明末,一场时尚史上的“逆袭”,却在紫禁城中上演了。在这个时期,有不少深谙苏样的江南女子进入宫廷,把民间的服饰带入深宫,影响了整个宫廷后,又继而风靡了贵族官宦之家。

苏样是当时苏州的服饰样式。崇祯皇帝的周皇后,是进入宫廷的苏州女子之一,其着装风格便是最时新的苏样。还有一位来自扬州的田贵妃,地缘之便,田妃对“苏样”也是门清儿,且比之周皇后,她对时尚和自己在时尚中具有的领先性非常顽固的坚持着——从头到脚,所有的穿戴,她都让远在扬州的母亲给她一一准备,再作为贡品,送进宫来。有这样一位苏州本地“出产”的皇后,还有一位作为“苏样”忠粉的扬州贵妃,可想崇祯皇帝的宫廷中,必定是改头换面的进行了一场时尚革命。据说宫廷中的女性们都开始“雅以南装自好”,善骑射的北方妃子受到了帝王的嫌弃,放弃了钟爱的烈马,穿上“苏样”,袅袅婷婷的穿过御花园,企图再度引来帝王眷恋的目光……

表面上看来,这又是一场后妃引领的“时装秀”,然而追根溯源,这些时尚的灵感源泉,却统统来自南宋后渐渐富庶的江南,尤其是江南的苏州。

明末清初的苏州女子,实在是那个时代的时尚弄潮儿,她们的品味和创新蛮横的决定了整个国家的女性服饰风潮,每一种式样在苏州街头兴起,就是一道强劲的时尚风潮刮过帝国南北,衣衫上绣满缤纷的蝴蝶,裙子打起细密褶皱,所谓“衣衫百蝶裙百褶”,又或者犹现皎月光华的“月华裙”,如名士李渔所说“一裥之中,五色俱备”,就这么随着女子的袅娜,倘佯在苏州城的街巷中,一闪一闪,迷惑了来学习“苏州范儿”的外地人。

苏样最大的特点还有繁密的刺绣、精致到不应人间所有的做工,普通的衣衫经过苏州匠人的手,繁华得已经看不到原先的布料,一道道的花边和格式的图案缀得满满,这让江南之外的女子望尘莫及,追赶的相当辛苦。然而正当北京的宫廷贵妇、福建的商人妻女都觉得自己已经学习的有模有样时,苏州城里突然杀出一记回马枪,兴起淡雅的色泽和纯素的装饰。

名士风尚

这是唐朝孙位的书画作品《竹林七贤图》残卷,图中所剩四贤,从左到右依次为阮籍、刘伶、王戎、山涛。名士们宽衣大袖,有的甚至裸袒胸前肌肤。他们所着的衫可以随意开合,把任情飘逸的着装风格发挥到极致,与魏晋名士蔑视礼教、崇尚自然的哲学相呼应,从而在魏晋之际掀起一股时尚风潮。供图/上海博物馆

值得一提的是,在苏州妇女的时尚引领地位之外,还有一群特殊的女子更是时尚的排头兵,那便是晚明时期秦淮南曲的官妓。明末清初的余怀在《板桥杂记》中说:“南曲衣裳妆束,四方取以为式,大约以淡雅朴素为主,不以鲜华、绮丽为工也……衫之短长,袖之大小,随时变易,见者谓是‘时世妆’也。” 妓家服饰被称为“时世装”,即今日之时装。而这种时世妆,并没有想象中的香艳开放,反倒以“淡雅朴素”为尚。可惜即使是那些怜香惜玉的名士,也不屑记载“妓家妆”的具体样式,只能徒令今人猜想罢了。

士与商的时尚拉锯战

类似妓女这样,本属于在服饰制度中受到抑制的社会下层,但反过来影响和带动服饰风尚的群体,还有“梨园弟子”以及商人和商人妇。其中,商人是最活跃也是最有实力的一个群体。比如《金瓶梅》中的西门庆,有了“富”于是盯着“贵”,不仅要靠买来的官职提高地位,而且平日居家还“带忠靖冠,丝绒鹤氅,白绫袄子”,一派朝廷大员的装扮。纵然这样,西门庆仍旧觉得有些东西靠钱财和势力不能得到满足,于是他给儿子取名“官哥”,语重心长的教育他的儿子要读书,将来也得一顶正经官帽,做一个文官,不要像他,虽有财有势,却无“十分尊重”。

在以“士农工商”排序的社会中,商人有时甚至不如平民,但凭着强大的经济实力,他们往往全面的模仿那些被“钦准”的社会阶级的穿戴,模仿他们的消费和生活方式,以